本体WINDOWS 98,反应迟钝手速慢

[娘塔仏英]蝴蝶翅膀的颜色

非国拟 历史渣可能有bug

#蝴蝶翅膀无色是假的##安徽卷真乱来#

伦敦总是在下雨。

路边咖啡馆里端坐的金棕发女人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玻璃窗外的雨幕,她优雅的姿态和盘起来的美丽长发使得许多经过咖啡馆的绅士们停下急匆匆的脚步朝她致意,她也一一微笑还礼,直到一杯红茶重重地被人放在她面前。

“这样可不好,小罗莎。”弗朗索瓦丝愉快地责备对方,“你声称的淑女风度可不是把茶杯摔在别人面前,而且声明一下——我要的是咖啡哟。”

“真想不通你们这些法国人在想什么。”罗莎用胳膊夹着托盘,双手在胸前不自然地绞紧,“……算了,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法国人关于淑女的论调,也没有气哼哼地表示红茶是比咖啡美味百倍的饮品,只是那样绞着手站着,欲言又止。

两人陷入了沉默,弗朗索瓦丝脸上的微笑也敛了下去,在那丝不安涌上心头之后罗莎张了张嘴想说出什么,却被此时走进咖啡馆的一位湿漉漉的绅士打断。

“一杯红茶。”那位先生朝她矜持地点点头。

罗莎心烦意乱地走向柜台,精细地准备好给客人的红茶和茶点后又忍不住向靠窗的那个座位投去一瞥,空荡荡的,连椅子都整齐地被放归原位。

她有点不高兴地将茶和茶点送到客人桌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称得上乐观的微笑,那位绅士却先开了口:“刚才那位女士给你留了张字条,就在那边的桌子上。”

罗莎轻轻说了声抱歉快步走过去抓起那张纸条,弗朗索瓦丝那被她嘲笑过华丽的有些夸张的字体跃入她的视野:

“给亲爱的小罗莎,

          今天的装束很适合你。

                           爱你的,弗朗索瓦丝”

在落款下面有被划掉的几个字,她把纸翻过来掀过去,勉强辨认出了“回去”和“巴黎”两个词。

她一时无言,安静的小咖啡馆里只有收音机里带着电流声的播报在回荡。

“色当沦陷!色当沦陷!”

罗莎手中的纸片如同垂死的蝴蝶一般翩然落下,在空中打了个无力的旋,最后悄无声息地跌落在地板上。


罗莎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

那大约是她十四五岁的光景,房子在离塞纳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院子,后来被弗朗索瓦丝种满了玫瑰。

对于这个家庭教师的妹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准确来说所有典型的法国人都不太入的了罗莎的眼,他们轻佻的个性,浮夸的言辞,还有那些随时被他们引用的所谓“浪漫”的诗,一切都糟透了!

弗朗索瓦丝只是对她眨眨眼,长叹般地朗诵道:

“你巨大的幻觉窒息了你的声音

——可怕的无限使你的绿眼睛又惊又恐!”[1]

在她发怒前敲敲她的画板:“你们英国人都是这样缺乏想象力吗?还有对服装的糟糕品味,可惜小罗莎有这样好看的一双绿眼睛。”

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拌嘴,五月的巴黎暖洋洋的,玫瑰花开的格外娇艳,蝴蝶蜜蜂纷纷被吸引过来,花园看起来生动极了。

弗朗索瓦丝止住了说到一半的话头,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啊,巴黎的五月……”

罗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讨喜的玫瑰们,那一大片红色开的骄傲又美丽,不禁让她想起她的故乡英格兰,五月的英格兰大地上的玫瑰也绽放在每一个庄园里,花圃里,还有淑女们下午茶的圆桌上。

“有人说蝴蝶的翅膀本来是没有颜色的,”索瓦丝揽住她的肩膀说,“他们说是光让它们看起来缤纷十色……”

她的话就这样没了下文,罗莎等待了一会儿后带着点讥讽问道:“你是在将自己比作蝴蝶?那你的光是什么?”

索瓦丝鸢尾色的眼中荡开了层层笑意:“精致的衣物,美丽的诗歌与画作,当然还有可口的食物和酒。”

十几岁的罗莎给弗朗索瓦丝下了个“肤浅的漂亮姑娘”的定义。

然而十年过后在伦敦那间破旧的小咖啡馆里,罗莎骤然想起这段对话,这时的她发觉,隐藏在精致的衣物,美丽的诗歌画作和可口的食物下的那个名字叫做法兰西。


色当沦陷。

迪南沦陷。

……

巴黎沦陷。

这是罗莎在咖啡馆里听到的最后一条消息,咖啡馆的店主,一名有着粗眉毛的绅士在那天关闭了咖啡馆去参军,临走之前把钥匙交给了她。

“亲爱的罗莎,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来看,”他少有地露出轻松愉快的神情,“接下来就到英格兰啦,请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从五月末开始,法国大陆上的士兵开始从敦刻尔克撤离,伦敦涌入大量的法国士兵,咖啡馆变成了临时休息站,罗莎也换上了护士服在这些疲惫的士兵中穿梭,顺便打听索瓦丝的消息。

“十分感谢你,美丽的女士,你的眼睛比我见过的所有绿宝石都漂亮,”接过面包的中尉朝她微笑,“你说的那位女士我没有见过,不过不要担心,我相信她不会出事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法兰西也不会出事的。”

六月十八日那位将军在英国广播里发出抵抗号召,罗莎正在给一名受伤的士兵换药,她听见广播里传来的声音: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法兰西抵抗的火焰决不应该熄灭,也决不会熄灭。”

士兵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他苍白的面孔因为激动涨成了红色,那双死灰般的眼睛仿佛燃烧般地闪闪发光。

“法兰西……法兰西……”他抓住罗莎的手感叹,“我们总会回去,回到巴黎!”

罗莎微笑起来:“若是到了那天,还请你为我曾经在巴黎住过的小屋前种上几株玫瑰。”

“我撤退的时候也遇到一位这样说的女士,”士兵说,“她有着美丽的金棕色秀发,鸢尾花一样的眼睛。”

罗莎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她结结巴巴问起了弗朗索瓦丝的情况。

“她似乎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他们说要留下来。”士兵向她传达道。

在对军港、机场和雷达站进行轰炸后,九月份德军的飞机盘旋在了伦敦的上空。

第一枚炸弹落下的时候罗莎在给一个受伤的士兵唱歌,那枚炸弹落在不远处,掀起的气浪几乎让她晕厥过去,是那名士兵护住了她。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你的歌声动听极了。”他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混乱中有人抓住她的手带她一路奔逃来到防空洞,轻柔地用手背擦去她的泪水。

“不要哭,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哭。”

是咖啡店的老板柯克兰先生,他用一只胳膊搂住了罗莎,鼓励道:“不要怕,罗莎,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

他还穿着军服,脸上蹭了几道灰,可是他的言语是那么有感染力,罗莎逐渐平复下来,擦干了眼泪。

“这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柯克兰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我要回去了,罗莎,保护好你自己,相信我,英格兰不会失败。”

罗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防空洞口,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展开了那封信。

是弗朗索瓦丝。

索瓦丝的字体还是那么夸张华丽,她在信里说她和哥哥弗朗西斯留在了法国南部从事一些“不固定的地下工作”,她说她很好,虽然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高档的红酒,“但我还有诗与画”,她这样写道,底下附了一张小小的素描像,是坐在玫瑰花丛中的罗莎。

最后她写:“等我回去找你的时候你会给我一个吻吗?”

信只有短短的一页,纸张似乎是从哪个粗制滥造的笔记本上随手撕下的一页,罗莎却读了好几遍,最后郑重地捂在心口。

这封信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放在她的贴身口袋里,信纸的边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大概是由于她每次感到疲倦的时候都拿出来阅读的缘故。


德军最终还是没踏上英格兰的土地,空中轰炸了几个月后只得放弃了英伦,转向东线。

罗莎从防空洞里出来的那天是伦敦少有的晴天,又一个五月的阳光温和地洒在废墟上,有一种格外激荡人心的,坚韧的美。

罗莎摸了摸怀里那封信,轻声说:“我们没事了。”

街上到处都是重建家园的人群,广场的中央是为了北非的士兵们进行的物资募捐,罗莎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留给她的项链,上面的绿宝石闪闪发光——“很衬你的眼睛”,弗朗索瓦丝这样点评过,这是她唯一觉得罗莎好看的首饰——她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募捐箱。

“我才不是你这样看重外表的女人呢。”她又捏了捏信纸的边缘。

灾后重建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一晃眼几年过去了,破旧的小咖啡馆又重新搭建起来,柯克兰先生在战争中受了伤,去了乡下修养,罗莎时常一个人趴在柜台上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广播里说今天那位将军凯旋地穿过香榭丽舍大街,两边的民众振臂欢呼。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有着美丽金棕色秀发和鸢尾花一样的眼睛的女士站在门口,华丽又夸张地朝她鞠了个躬。

“我美丽的女士,我可以得到你的一个吻吗?”

她仿佛看到振翅飞舞的蝴蝶。

 

[1]兰波 《奥菲利亚》 原文是蓝眼睛而不是绿眼睛


 

评论(3)
热度(48)

© 冷烛西窗 | Powered by LOFTER